[弱ペダ/东卷]Standing



*几年前CP15【。的小料,才发现之前自己一直没发【。

*死亡预警

如果OK能够接受,请继续↓↓


夏枯萎得快,秋天又穷追不舍。箱根层峦的山,却将最后几丝残存的暑意留给了那个爬坡者。

 

天地之间,卷岛裕介在不懈向上。这也是一座他曾经征服过最高处的山,但今天他不是为此而来的。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座山,或者说是日本,对于目的地的路线也只剩下模糊的概念。因此当卷岛遇见一个散步的老者时,他自然松了口气。

 

“对,就是这么走的……但是小伙子,你确定要骑到那边——”老人给他指了路,望向他的眼神却带着惊疑不定。

“哈哈,不要紧的,老人家。”卷岛没有对此多解释,向对方道谢后,就转而骑往了所指的方向。

 

这条山道在蜿蜒几公里后到达了极限。卷岛于小路尽头下了车,在转身面对这片密林前,他十分轻手轻脚地将TIME停在路边,生怕会弄出其他不该有的动静。拨开枝桠前进时亦是如此。

突破屏障,躲过刺人的枝条,待到树荫尽数褪去后,就仿佛是穿越时空。这片在山林掩护之下的土地展露在卷岛眼前,宁静而沉寂。半空中似曾相识的气味激发起他的一小片的记忆,随后一连串的画面突然变成了彩色。

 

“我又来了,东堂。”卷岛静静地走去,小心地不弄出多余的声响,然后缓缓,缓缓地蹲下身。

 

这样就能和他平视了。

 

 

夏天,两侧两盆的东洋杜鹃也是凋谢了。绿色的簇拥下,山神倨傲地审视着周边一切,还是那么耀眼到极致的笑容,也是一张永远都不会再老去的脸庞。照片让他永久地凝固在这一年,底下延伸出的四个汉字标明了沉眠者的身份。卷岛伸手抚上略有粗糙的石质表面,带着难以控制的颤栗,又随即放松,开始用手指沿着刻下的凹痕缓缓描摹。

肉体长眠于此,魂魄已然飞升,盘旋人间与天地。今天,他会站在这儿和他见面吗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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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手指尖与微微粗糙的石碑摩擦时,神经末梢传来的感觉首先会是痒,然后是疼,交织起来又会变成一种让他有些抽搐又着迷的痛,然后渗透全身。卷岛裕介说不清楚为什么,但就记忆中来看望东堂的几次,他会一直重复这样一个枯燥无聊的动作,一边凝视眼前的这四个汉字。

 

小卷。小卷。

 

最初这么做是因为他能听到东堂的呼唤,视线中能够出现东堂。但是已经没有这种情况的如今,卷岛却还是会这么去做。也许是因为无法再付出什么,但更可能是因为条件反射,强烈地想要一笔一画去写那个人的名字,一遍又一遍地把这个人篆刻于心,虽然这个人他一生必定是忘不了的,但还是不够。

——至于过程中描“东堂尽八”这四个字的次数,这一次他同样也来不及去记,直到又一次划过那第一笔横时感到一种异样的触感——之前的食指尖早就因为与石碑用力的摩擦疼得麻木,但是这次带着一点点湿润,而原本灰色的表面点着一道猩红。

 

这最终迫使卷岛停止了他重复又无意的举动。他干脆坐下来,沉默地望着石碑,又是许久。或许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露出的是哪一种眼神。时间慢慢流逝,逐渐带走爬坡时的汗水,卷岛捋了捋头发,突然发觉今天山间微凉,有风相伴。

 

这边的夏天又要很快地逝去,随后秋天就会在时间的授意下占据山岭的每个角落。时间就是那么坚定而无情地碾过一切,再难以置信也会残忍地转变为既成的真实。对方的身躯早已化成一捧尘土,安置于冰冷漆黑的匣中,深埋于箱根的山间。

 

是的,山神不在了,那个有着大批粉丝后援团的东堂尽八,那个自诩为“沉睡森林美型”的东堂尽八,那个会独身一人飞往另一个半球,意外浪漫的东堂尽八。仅仅因为天意?因为它在呼唤山神回归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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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东堂的事,这几年来卷岛的确是没有哭过。葬礼,众人眼前,独自一人时,他只是不正常的安静。甚至就连本人也觉得自己太过冷血。

他一如既往地骑车。但是夜晚频繁出现有关于东堂的梦与回忆,骑行时看得清晰又触摸不到的东堂尽八,让他明白自己也的确是不冷血的。他不哭泣,也许只是因为不想,或者不必。他想让所有关于东堂的东西都是彩色的。尽管再也不会有电话,再也不会有亲昵的吻,再也不会有炽热的关怀。但是有关于他的整个人,却还是似乎如从前一样鲜活。

卷岛会一直觉得东堂尽八这个人在看着自己,日常生活,学习,练习……尤其爬坡时。是视线中远远站在最高处的一个身影,会在风或树影或其他东西的掩护下飘忽不定,但一定会笔直地立在那儿,飞舞着几片花瓣,穿着一身骑行服,或者是传统的和服。他的笑容似乎在下一秒就会由阳光传送到自己身边,带着愉悦上扬的音调在空气中扩散:“今天我的状态特别好,山顶我拿定了!”

 

于是卷岛理理头盔低笑一声,然后就特别努力地用他的爬坡方式去登山,周边的一切都变成了无意义掠过的线条,他在轰然的心跳中笔直朝前方驶去,去追逐那个立于山顶的身影。然后亲眼看着风或雨或树影将这个身影刮碎成一小片一小片,在眼前的不远处消失,在阳光下升华,融入他飞扬的发丝间。

 

我得走了呢,小卷。东堂说道。对不起。

 

但是会在别的地方再相遇哦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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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轮滚滚向前。当年的他们早已各奔东西,而全国联赛仍旧一年又一年地继续,前几年又回到了箱根。卷岛从金城那儿听到消息后像是心血来潮,很快请假从英国飞回,这次他彻底作为一个普通观众观看了完整三天的比赛,直到见证又一个王者的诞生。

 

卷岛觉得自己在这三天中还是很平静的,除了偶尔的几个片段。一是大部队第一次经过自己眼前,夏日那刺眼的阳光照耀着密密匝匝的人群,少年们紧张专注的眼神笔直望向前方,脚下踩动的车轮带出链条齿轮清脆的喀拉声,若隐若现的热浪翻腾着,也生成一点青春的味道,一瞬间让他有些恍然。

而后就是第一天的山岳。他早早地站在临近终点的某一处高地,全程目睹了这一次的山岳之战。在最后路段也是两个少年的争夺,其中一个也是身着箱根学园蓝白色的骑行服,也是在通过终点后张开手臂,仰望天空,忘情呐喊。

 

那一刻,他突然瑟缩了。大大小小的赛事他都曾经历,但这个终点永远会是钉在卷岛裕介心底的一根楔子。

一瞬间,他看到的画面是多年前通过第一天山岳终点的东堂和自己,彩色带着感官体验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快速山洞,要晃晕他,要让他全身上下的毛孔蓦然张开,要让他流动的鲜血随之沸腾,它们叫嚣着对于这种骑行,对于再一次进行这种比赛的渴望与希冀。

而卷岛,久违地有些难受。

能实现这种比赛的另一个人已经走在了他的航程上,这不可能。

 

但是……

 

当卷岛裕介在飞回英国的航班上再度回顾三天的比赛时,那个视线中立于山顶的身影突然充斥了他的脑海。

 

然后他似乎又找到了一个自己为什么特意回来看比赛的原因。沉甸甸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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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堂庵是卷岛每次回日本总会去的一处地方。上次他来到这里遇上了百花盛放的时季,山间的空气多了浪漫甜美的花香,给行人旅客们带来美妙的享受。风推动着卷岛爬上那道坡,送给他特别多的红白的花瓣在身边舞动,多得有时候都影响了视线。

花海中,东堂的姐姐一身和服立于旅馆门前,人融于景。卷岛远远看到她时,心底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视线中像是有个东堂尽八影影绰绰地重叠在她身上,却又很快地裂成碎片,蓦地贯穿了自己的心底。当他和美丽的女子打招呼时,一朵纯白的整花悠悠飘进脚边的池塘,粼粼地震起一小片波纹。

 

“这边的花,今年开得很好呢。”

“唔——大概是尽八知道你要来吧。”

“……咻?”卷岛惊讶地溜出一句口癖。他转头望了望四周密密的一丛丛灌木,然后是微微兴起波澜的池塘。

 

“是东洋杜鹃哦,这些……满山的杜鹃盛开……爱……”女性温柔的嗓音像是从久远时空传来的一句话,像是指引,突然地使卷岛的头脑整个清明,了然。

 

“尽八……”卷岛裕介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
这家伙,还是想留在这儿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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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当他看到东堂的身影,听到东堂的声音,他会觉得是因为情绪使然,会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,但并非如此。东堂不得不离开,但是依旧眷恋这里的一切。于是他更像是神完成了渡劫,羽化飞升,而将自己融于山间。让卷岛如今每一次地身处于山间,坡道,那种感觉都会包围着自己,仿佛从未消褪。

坚定,安心,甚至相比起以往更加的浓厚。有东堂在身边的感觉。

 

“来比一场吧,小卷!”青年的微笑仍然在山间闪耀,他看得很真切。

也许有一些东西消散得彻底,但更有一些会恒久地存在。东堂尽八去向了另一条路,东堂尽八仍然在卷岛裕介视线的远处,等着与他相遇。

 

春去。

夏来。

秋至。

冬临。

 

山间,有山神徜徉。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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